在大英博物館展出的復活節島石像
即使沒去過復活節島的人也大都看過該地的石雕像照片,這些塑造於公元一千兩百年到公元一千六百年的石像最近頻頻上了國際新聞.原因是英國的大英博物館也有一件復活節島的石雕荷亞•哈卡納奈（Hoa Hakananai‘a 高2.42公尺,寬96公分）, Hoa Hakananai‘a的英文翻譯為「失落的朋友」.前不久,智利政府要求大英博物館歸還Hoa Hakananai‘a,他們不但組織一個專門委員會來索討這件文物,還派出代表到倫敦和大英博物館進行協商.備感壓力的大英博物館也慎重其事的在11月會見了這些代表.一時間,國際眼光都在看這昔日的日不落帝國要如何處理此事,當然當年帝國霸權主義做的事又被扯出來數落一頓.但是,我注意到這期間有一件事,國際媒體很少提及,但讓智利政府和大英博物館都些措手不及.那就是復活節島的市長Pedro Edmunds Paoa前幾天告訴大英博物館「依我看,這石像你們還是留著比較好」!
復活節島（拉帕努伊語：Rapa Nui,英語Easter Island）位於智利以西外海約3600到3700公里處.該島由三座火山組成,是世界上最與世隔絕的島嶼之一.島上原住民流傳著一個傳說,他們的先人是由大酋長霍圖·瑪圖阿（Hotu Matu'a）帶著妻子和全家划著獨木舟來到該島.這些原住居民屬於南島語族玻里尼西亞人的後代,最新的DNA研究發現,拉帕努伊人的祖先和台灣雅美族的血統最接近,大約在五千年前他們從台灣的花東縱谷出發,一千七百年前到達復活節島(另一支到了夏威夷).復活節島距離台灣有 1萬5千公里,但是至今阿美族語和拉帕努伊語還有相通之處!
台灣原住民的遷徙路線 圖片:Taiwan People News
後來拉帕努伊人開始修建大量的巨型石像~摩艾（Moai）,這些石像與島民的宗教與祭祀活動有關.現存數量還有近千個,每一個都重達幾十噸,數米高.雕刻石像的目的是為證明自己的實力,也為了恐嚇敵人.拉帕努伊人也是唯一發明文字的南島語族玻里尼西亞人.隨著當地人口數量的增加,為了給糧食作物開闢種植園、為了造船出海獵取海豚、為了運送與豎起石像,有越來越多的樹木被砍倒,傳播樹木花粉與種子的鳥類遭人類捕殺殆盡.結果生態惡性循環導致所有的棕櫚樹滅絕,島內資源的枯竭,原先複雜的社會結構瓦解.大量未完工的石像被拋棄在採石場.島內充斥戰爭,各族開始推倒屬於對手的摩艾,並砍下摩艾的頭顱.到了1864年西方傳教士登陸復活節島的時候,所有的摩艾都已被推倒,有的深埋在地下深處.
復活節島考古現場
完整摩艾（Moai）石像的開挖 體積與高度令人驚訝 圖片:the Easter Island Statue Project
摩艾（Moai）的背面
1805年,一艘美國捕鯨船抓走22名島民賣掉為奴,此後淪為奴隸就是復活節島原住民的最大夢靨.人為的入侵和病毒侵襲,史復活節島到了1877年,島上只剩下約150多名拉帕努伊人! 1868年,英國海軍准將理查•鮑威爾從島上把一個較小但精緻的石像搬走運回英國獻給維多利亞女王.從此這座Hoa Hakananai‘a就被留在英國.
大英博物館的Hoa Hakananai’a
Hoa Hakananai’a刻有鳥的圖案
Hoa Hakananai’a身上刻有三環腰帶
復活節島在1888年9月9日開始被智利吞併,結果這座島嶼被政府租給牧羊公司放牧,拉帕努伊人被趕到指定地區居住,不能自由離開區域,假若偷竊羊隻被逮到就送到南美大陸流放.拉帕努伊人於是在這連樹木都光禿的島上困頓過日子.直到1971年起,情況才逐漸改善.
復活節島的原住民拉帕努伊人
在大英博物館的“Hoa Hakananai’a”是由一整塊灰色玄武岩雕刻而成,目前已知的900多尊石像中,僅有不到15個是玄武岩材質.石像的背面雕刻三條橫紋加一個圓圈的腰帶,後腦與後背上有浮雕裝飾,代表何義尚不明確.其中兩個半人半鳥（Tangata manu）的形象,代表著拉帕努伊人的原始信仰“鳥人教.
最近智利政府和當地住民復活節島的居民認為,這座雕像蘊含他們祖先的精神,承載了他們祖先的轉世靈魂,可以發揮保護子孫後代的作用.所以希望大英博物館把這個雕像還給他們.
大英博物館面對索回文物的要求其實從上個世紀就接踵而來,希臘不斷要求取回有2500年歷史古代希臘帕台農神廟的埃爾金大理石雕.法國總統馬克龍主動宣佈“非洲遺產不能成為歐洲博物館的囚犯”,還任命兩名顧問計畫歸還非洲文物的事宜.所以英國的很低姿態的處理“Hoa Hakananai’a”的事宜,也沒把話說死, 英國國家遺產部長表示,復活節島的要求可以慢慢討論,因此外界認為歸還有望.
沒想到,復活節島的市長Pedro Edmunds Paoa卻突然公開表示,還是大英博物館留著這石像比較好.
復活節島的市長Pedro Edmunds Paoa
Paoa市長說,島上有幾百個巨石像,有些還埋在土裡沒人管,也無法理,有些已經支離破碎,因為火山岩的結構,很容易受到風化影響. Paoa還透露,阿根廷出自善意歸還了一座摩艾（Moai）給復活節島,結果現在被孤單放置在一個廣場,唯一的互動是流浪狗對它灑尿!他表示,大英博物館每年有六百萬人次參觀,可以藉此了解拉帕努伊文化,“Hoa Hakananai’a”也可獲得完善的保管,豈不兩全其美. Paoa毫不遮掩的說,他們沒有能力去維護這些文化遺產,他們需要外界的支援.與其讓大英博物館傷腦筋要不要歸還“Hoa Hakananai’a”,不如由大英博物館提供經費和技術給復活節島以做好文物保存工作.
沉於海底的摩艾
可能是市長Pedro Edmunds Paoa的”白話”嚇壞了眾人,原本幫智利說話的媒體幾乎沒報導Paoa的態度和意見.大英博物館和智利當局的反應一致:目前沒有評論.
“Hoa Hakananai’a”會不會回家?回家能不能「復活」?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Hoa Hakananai‘a 的故鄉 復活節島
